【衍你胜】非自然死亡（二）
4.
你头一回去大学坐了公交车，听说沿路的花开了，一片花海能在上学的某段路上能看见，你换好衣服之后就跑到公交站等巴士了。
曹承衍虽然是老板，但是起得并不比员工早，这时还正是清晨的大好时光，上班族站着刷手机打电话，大清早就忙碌得很，你想起此时的曹承衍会不会也在这样忙碌。
想着他忙碌工作的样子，又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不知道此时的他，会不会在工作时悄悄想起我。
偶尔会做这样不真切的白日梦，来验证自己对曹承衍的真心，和自己的曹承衍的执着。
坐上公交车后下意识的选择发困，想起上学的时候，穿着校服坐在窗边，阳光总从另一处照进来，总有一个穿着别的学校校服的男孩用自己的身体帮你遮住阳光，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你抬起头总能看见他对你明朗的笑容。只是他的长相早在你的记忆中磨平棱角了。
这样想着，从窗口一直照着的阳光好像消失了。
你抬起眼睛，看见面前那副对你带着明朗笑意的模样，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穿越回去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韩胜宇。
“嗨，你也坐公交车上学吗？”这才想起他的大学就在你旁边，如果路线差不多坐到同一辆公交车上也在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
你摇摇头说自己是第一次坐，韩胜宇点点头之后再也没有说话。
你歪着脑袋看窗外的花，其实也无非是一些五颜六色的小花，说花海倒是有些过了。但不知怎的，在公交车里看见的景象，却比平时坐着轿车看得景象要真切不少。
到底是自己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还是曹承衍没有人情味呢？
所以才会导致跟他在一起待久之后，好像失去了少女的那份纯真，明明才是上大学的年纪，却好像看见了很多东西经历了很多事情。
这样想着你突然开始同情曹承衍，也明明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就要一个人开始经营公司，收拾别人的烂摊子。
能把曹氏集团经营成这样，谁知道曹承衍到底做了什么样的牺牲。
思绪差不多跑到曹承衍身上的时候，又被韩胜宇一把拉了回来。
“那个，可以请你帮个忙吗？”韩胜宇朝你笑了笑，上扬的嘴角好像沐浴着阳光，散发出令人安心的温度，“虽然有些唐突，但我想了想好像能拜托的只要你了。”
“你说 ”你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我最近有个摄影作品要交，和我的工作室合作有关，可以拜托你当个模特吗？因为觉得你和我的主题很合适。”
——因为和他的主题很合适。
是听起来会让人感到开心的话呢。
“好。”你一口答应，速度快得吓了韩胜宇一跳。
“周末有空吗？请你吃饭顺便谈一下这件事。”
你说了好，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窗户倒映的韩胜宇好温柔，不知是在看你还是看花。
5.
曹承衍出差了，这是你上课回来之后来到曹承衍家里他保姆告诉你的。
让你精心挑选的食材瞬间失去了颜色。
你无奈地走下了楼，虽然你知道曹承衍家的密码，可如果他不在，那个好像也算不上家。
其实你不会做菜，比起你小心翼翼做的菜，那些餐厅的山珍海味显然要好吃多了，可曹承衍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外卖。怪不健康的。秉着想要给他吃顿好的，特意去网上搜索了健康食物的做法，还去超市挑选了半天，结果他居然出差了。
好像不是他的错，可还是好委屈啊。
从小区出来之后，拐角就进了便利店，拿了碗泡面，把食材丢在一边，看着盖紧的包面盒子忍不住感叹世间最美好的果然是不用动手的食物。
动手做饭太累了。
泡面才刚下口，旁边就传来似曾相识的声音。
“嗨，你一个人吗？”
抬头看去，韩胜宇好看又温暖的脸庞出现在你面前。先前好像没怎么仔细看过韩胜宇的长相，现在一看才发现，完全是你曾经最喜欢的温暖的长相。
只是不知道后来为什么就喜欢上曹承衍那样带有攻击性的长相了。
韩胜宇提起你旁边的食材袋，你才发现他穿的是便利店的工作服，“这是顾客落下来的吗？这食材看起来好新鲜。”
你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开口告诉他自己放着这么一大袋新鲜食材不吃跑来便利店吃泡面。
“其实，这个是我的。”
韩胜宇的反应完全在你意料之外，你本来已经对他吃惊的样子做好心理准备，结果他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吃惊，像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你本该是这样。
“你会做菜吗？”韩胜宇自顾自地坐到你旁边，歪着脑袋看着你，像只史努比似的，呆呆的，让人有冲上去掐他的脸的打算。
你摇摇头，却换来了他对你头顶轻柔的抚摸。
摸头好像是情侣之间都会干的事，可是曹承衍却一次也没干过。
“这么新鲜的食材可浪费了，”韩胜宇有些遗憾的说，看着你的眼睛好像在思索什么，“你不介意的话，等我下班，我做给你吃吧。正好等我下班的时候就到夜宵的点了。”
你不知道韩胜宇有什么魔力，你居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在等待韩胜宇的期间，玩了会手机之后，本就没电的手机接下来彻底关机了，你干脆放下手机，装作在看电视的样子偷瞄韩胜宇。
他真的是个很细心又温暖的人呢。
不管是哪个货物都清楚记得在哪个地方的样子，不管是什么样的顾客都好好对待的样子。
微笑的样子实在是太温暖了。
晚间电视台开始播放娱乐花边新闻，抱着八卦的心态结果一开始就看见了曹承衍。
——曹氏集团总裁与金氏集团长女恋爱中
脑海中开始描绘金家长女的模样，上一次舞会好像看见过。中间好像确实和曹承衍跳过舞，好像真的很亲密的样子。
你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曹承衍不属于自己，可真正到了那天，早已建立好的心里建设居然毫无防备的分崩离析了。
好想大哭一场，可是韩胜宇还在旁边。
偷瞄了眼认真工作的韩胜宇，你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眶。
晚间新闻放到一半，韩胜宇就下班了，你急忙跟着韩胜宇的步伐逃离这个地方。好像看不见这些个东西，这事情就压根不存在似的。
夜间温度下降，加上你原本打算吃完泡面就走因此就没有穿过多衣服，刚出门的那一瞬间你就打了个寒颤。
明明动静小得不行，韩胜宇却看见了。
转头一看，一件驼色大衣披在你肩上，带着国民品牌洗衣液的香味。
是薰衣草味。
你使劲闻了闻，越闻越上瘾，自己好像爱上了这个味道。
以前自己最爱闻曹承衍西装上名牌古龙水的香味，觉得那是世上顶好闻的气味，奢靡又腻人，香味缭绕的感觉好像置身与云巅之上。
现在倒有些坠入凡间的感觉，只是这凡间好像也不赖。
你忍不住把驼色大衣裹紧了些，余光好像憋到韩胜宇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更明显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去我家怎么样？”韩胜宇看了看你，随后好像觉得有什么不对，摆了摆手又说，“我是指，我家里的厨具可能更齐全些，如果你介意，去哪里我都可以。”
你被他惶恐的样子逗笑了，踮起脚尖捏了捏他的脸，“没关系的，去你家。”
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管了，就这样吧。
你还是第一次来除了曹承衍以外第二个男人的家，比起曹承衍每天被保姆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房子，面前这个男人的房子好像有几分人间的感觉。
倒也不是说他房间不干净，说干净也确实很干净，甚至房间里还摆满了香烛，一副苦恼商谈房的样子。只是这个房子看起来是人住的样子，不像曹承衍，一个星期都不一定回得了一次的家，哪怕打扫得再干净，也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你想起你曾经为了给那栋房子加点味道，私自把普通的纯色窗帘换成了有图案的，结果因为这件事被曹承衍说了一通，你就再也没敢做这种逾矩的事情了。
韩胜宇从厨房里给你倒了杯水，摸上去暖暖的，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好了围裙，看起来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做好了就端出来。”得到你的点头之后，韩胜宇心满意足的转身走去厨房，到了厨房门口，又转头回来看你，“你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我都可以。”
你喜欢就行。
后一句没说出口。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伴随着饭香，你猛地从睡梦中醒来，睡梦里曹承衍的模样却变成了韩胜宇的样子。
刚刚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居然梦见曹承衍做饭给自己吃，只是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曹承衍温柔的样子，连在睡梦中也描绘不出来。
“你醒啦？看你睡得太香就没叫你，累了赶紧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韩胜宇把筷子放在你手上，看着你扬起自己标志性的笑容。
你回他一个笑，这个夜晚大概是十八岁后笑得最多最真挚的一个夜晚了，看着这样的韩胜宇，总是不自觉地就露出笑容，哪怕他不是笑着看着你，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仅仅是看着他，好像就很满足，好像就能温暖地笑出来。
给他的话，多少个微笑都不够。
他做的饭真的很好吃，连肉的软硬都烹饪得恰到好处，又有嚼劲，又不显得过于绵软，甜咸适宜，他做的饭就像他的人一样似的，外表温暖，里面则更暖。
韩胜宇看着你把盘子里食物都扒光的样子满意地摸了摸你的头，随后又觉得不太对急忙收回手询问性的看着你，你回他一个微笑，好像在告诉他没关系。
随后韩胜宇就端着盘子走进厨房里，好像是错觉，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拿起因为没电而关机的手机，没了韩胜宇的陪伴也没了睡意，今天晚上看的新闻的记忆又浮上了脑海。
今天不想回家，不想回到那个与他有关的地方。
于是你走进了厨房，悄悄走到韩胜宇的旁边，拿起用来过水的洗碗布，接过他刚擦好洗洁精的碗。
“我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你想你肯定把韩胜宇吓到了，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就敢独自一个人来到他家里想必已经很让他诧异了，再加上还要求在他家里过一晚。
不管是什么人都会怀疑你的目的的吧。
韩胜宇看着你愣了很长时间，过一会才缓缓点头，还带着不确定的强调和你说话，“你睡我房里，我睡客厅，你要是不放心就锁门吧。”
你忍不住笑了，如果这么一个人要求在你家里睡觉，为什么还会觉得那个人放不下心呢？
要是真的不放心，又怎么会说出这种要求。
更何况，韩胜宇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倒是你，像只大灰狼似的要吃掉小白兔一样。
韩胜宇的房间摆了很多香烛，你感觉躺下去一盖上被子，韩胜宇铺天盖地的气息向你袭来，是那个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夹杂着各种各样清爽的香味，你总觉得现在好像在韩胜宇怀抱里。
你突然想起了曹承衍。
在你待在别的男人房间里睡觉的此刻，他会不会也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抱着别的女人。
然后你又想起了韩胜宇。
他可真是只纯真的小白兔，这么大个人了，感觉像什么都没经历过一样。到底是曹承衍过于经验丰富，还是韩胜宇真的是张单薄的白纸。
连一个女人主动要求在他家里过夜，他为了让别人放心，出门时还帮你锁上了门。
这样的白纸，倒也挺可爱的。
比起铺满了颜料让你找不到自己颜色的油画，这样可以让你随便晕染的白纸，好像更有吸引力。
6.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被饭香弄醒的，今天没有课，再加上手机已经没有电了，昨晚就干脆没定闹钟打算睡个自然醒。
结果肚子咕咕一叫，就忍不住爬起来了。
以前早起也从来不会有肚子饿有食欲的感觉，怎么现在一闻到味道，就想立马冲出去吃东西。
以前明明不吃早餐也不会饿的。
韩胜宇穿着自己的围裙，里面是一条干净的白衬衫，袖子微微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抓着铲子在翻平底锅上的荷包蛋。
似乎是察觉到你的存在，转过头来对你微笑，“昨天晚上没弄完的食材，等一下很快就好。”
可能是早上刚起来，简单地洗了个脸，头发是顺毛，刘海长得遮住了眼睛，可还是能隐隐约约透过刘海帘看见，眼神里明显的温柔。
晨曦的光从窗户那头射进来，虽然这个地段的光线没有曹承衍家里好，但是能和多一个人一起欣赏这样的景色，倒显得不孤单，还有几分闲暇惬意。
如果每天早上都能这样，不享受黄金地段的阳光好像也是可以的。
韩胜宇端着飘着香味的早晨递给你，转头还从桌子上拿了杯热好的牛奶。
“不知道你早上起来喜欢吃什么，就把能做的都做了。”
你端起牛奶喝了口，甜甜的味道沁入你的喉咙，你心情忍不住变好起来。
韩胜宇好像真的把什么都做了，白粥荷包蛋，还有吐司面包。
“我早上不怎么吃早餐的，吃不完怎么办？”
你自以为自己话语的重点在于后一句话，可韩胜宇好像只听见了第一句话。
“早上怎么能不吃早餐？要不以后我给你带着？你要是不喜欢吃外卖的话我可以给你做。”
这句话有点逾越了，可听着好舒服。
时隔很久被人嘱咐一定要吃早餐的感觉真的很舒服，以前不管自己吃不吃早餐，曹承衍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反正他自己也不怎么吃。
吃完早餐之后韩胜宇就去上学了，你跟他一起走到了楼下之后就分别了。韩胜宇是个细心的人，连道别时都会细心地帮你擦掉没涂好的口红。
之后你就没事干了，虽然心里还想和韩胜宇继续待在一起，可没理由再和他待在一起。在外面晃荡了一会之后，你选择了回家充电再补一回觉。
路上一直在想韩胜宇，想他这时候在干嘛，是不是坐在公交车上，还是在某一处地方对准焦距取景。
等到你意识到此刻脑海中全是韩胜宇的时候，是在楼底下看见曹承衍的车的时候。
他好像一下子把你拉回了现实，用自己鲜明的存在感告诉你他和别的女人可以在一起，可你不可以和别的人在一起。
你只能是他的所属物。
你打开副驾驶坐上了车，以为曹承衍一直醒着，结果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又是那副毫无防备的小狐狸的模样。
你凑过去，一边感叹他的长相，一边思考他怎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连睡觉都不锁车门。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一瞬间变得警惕，你吓得猛地一缩，却被他一把捞回怀里。
你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被他这么用力地抱在怀里还是第一回，像怕你跑掉一样，死死地抱着你。
“昨晚怎么不接电话？也不在家里。”
你靠在他的胸口上，用模糊不清的声音来回答他，“昨晚手机没电了，去朋友家里过夜。”
你怕曹承衍问起是哪个朋友，你没理由不告诉他，也没有任何要好的女性朋友来搪塞，更不可能说在韩胜宇家过夜了。
所幸他没有问。
他只是把你从怀里捞出来，搂住你的脖子就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吻。
吻是熟悉的吻，但是这吻里好像有你不喜欢的巧克力味口红的味道。
睁开眼看，才看见他的领口有你没有的口红色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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